380 连续阴雨之后，江南上周末终于迎来了一片晴天。但对茶农来说，阳光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消息。
上周六的浙江杭州龙井村，妇女们忙着招揽游人，茶农则纷纷晒起采茶篓、擦拭炒锅。茶农忙着将平时闲置的老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，本周，这间祖母传下的老屋即将填满采茶工、炒茶师进进出出的脚步声。
茶农们说，今年阴雨推迟明前茶上市时间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一旦清明节后天气大晴大热，大批谷雨前的新茶要么来不及长，要么来不及采。
采茶炒茶时间仅25天戚邦友生于1947年，种茶已有50余年。用他自己的话说，打在娘胎，就和满山的龙井结缘。及至后来，尽管小学才勉强毕业，但硬是凭着对茶叶的钟爱，考出国家一级茶评师资质。平时，还和其他几位村民，轮流值守村里名扬天下的“十八棵御茶”。
现在，戚邦友在狮峰山顶种着两亩西湖龙井，每年茶季，还向其他茶农收购部分茶叶，用自己的小名，开了个“小辫儿茶行”，做着实在买卖。“外人看西湖龙井，觉得是奢侈买卖。但实际上，龙井每年采摘炒制只有25天左右。茶农一年的生计，也就在这个月。如果天气不好，赔本也并不稀奇。”
戚邦友说，春茶生长最关键看发芽前后的天气，如一直下雨日照不足，但温度不低于10℃，茶树也就是发芽晚一些，但如果发芽前后碰到霜冻或者倒春寒，就会直接减产。
今年的情况，就不太妙。春节之后，整个西湖区遭遇20多天阴雨低温。等到3月中旬，茶树终于发芽了，这比平常晚了起码一周。
不过，戚邦友对今年整体收成仍保持乐观。去年3月9日，杭州一场大雪，村里大片新发茶芽一夜间全部冻死。“今年还好，虽然有几天小霜冻，但影响不大。这两天杭州最高温度都差不多20℃，茶树也长得快。明前茶的采摘应该不受影响。不变天的话，我的茶田29日左右就能开采了。”
那么，一亩茶田，每年明前茶的上市量多大呢？戚邦友毫不含糊地给出答案：“两斤。一斤明前茶消耗36000个芽头。清明节前每天采的茶只能炒二三两。因为这几天温度高，春茶长得快，尽管发芽晚，预计一亩茶田也能产两斤明前茶。”
茶农担心春日高温和所有看天吃饭的农作物一样，老天的喜怒直接决定龙井茶的生死优劣。清明一过，茶农们要采的便是谷雨前生长的春茶。虽然价格远不如明前茶，但明前茶毕竟珍贵，雨前茶才是大众消费的主流。
和明前茶最大的不同是，雨前茶从发芽到采摘，只需一两天。一来是经过冬天的休整，茶树已进入“丰产期”；二来清明节后，天气转暖，茶芽生长奇快。
“茶叶早一天采和晚一天采价格相差悬殊。而且如果不及时采，茶芽立即老了，下一批茶芽还长不出来。”杭州茗丰苑茶庄老板郜燕平自家也种着6亩茶田。和老戚一样，他现在最怕的不是清明前的繁忙，而是气温如果一直在20℃左右徘徊，今年收入会受到影响。
茶农解释说，之所以担心晴天，是因为清明后的春茶最可能出现三种“可怕”现象：一是来不及采制，鲜嫩的茶芽瞬间老化掉价；二来新芽来不及发；三来新茶在短时间集中上市。“第一种情况，影响茶叶品相；第二种情况，影响产量；第三种情况也不好，产量不受影响，但大家一起上市，短时间市场上量多，收购价也上不去。”郜燕平分析道。
去年，同是雨前茶，郜燕平从每斤1300元开始收起，800元、500元，甚至300元都收过。“今年，我们最怕的，其实是之前下雨太多，清明节之后日照足、温度高，到时候就不是勤快一点能解决的问题。”老戚说道。
上个周末，天气晴好，温度也迅速升高，最高温逼近20℃，已经有了春日的感觉，这让茶农略有些担心。最终的收成，依然未知。
